红尘烧呀烧

#梗源见图


“师尊,林啸云的人打到山门下了!”


众弟子立在紧闭的黄花梨雕花木门前,神情焦灼。山门玄阵摇摇欲坠,兵临城下的燃眉之急,急需他们的师尊来解。


“别急嘛。”


屋内传来一声应,片刻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了门,来人身长玉立,一身朱红衣袍,宽袖窄身,把那身段勾勒的极好。发冠嵌着上好的羊脂玉,几缕细细的发辫坠着玉珠,自耳后编至发顶,如墨般的发柔软如缎,浸着浅淡的香。墨眉下是一双桃花眼,眼中浸着潋滟水波,像是那沾了露水儿的桃花正迎风簌簌的开。


“急什么,你们来帮为师瞧瞧,这串玛瑙红珠子和这串白玉镯,哪个更衬些?”


众人见状纷纷气得要厥过去,还以为他们师尊在忙着筹谋,谁料又是在打扮自己。为首的弟子有些急,他抱拳立剑单膝下跪,引得众人一同欠身行礼,“师门有难,还望师尊主持大局!”


燕随霜如墨般的眉一皱,伸手把他的大弟子扶起来,拢好他耳侧的乱发,“骞骞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遇事不能急。”


大弟子因着一句“骞骞”打了个哆嗦,眉梢跳了跳尴尬启唇:“燕骞谨记师尊教诲。”


山门蓦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脸色皆变——阵法破了。一玄衣铁面男子携了无数黑袍者自玉阶而上,众弟子长剑出鞘,一时剑气纵横,好不热闹。


燕随霜仍站在寝殿门口,微微皱了皱眉。“林啸云,哪有你这样的道理,登门不拿拜帖,还拆了我的门,那些个汉白玉可是老玩意儿,你准备怎么赔我?”


林啸云笑了笑,“这都好说,今儿穿一身红挺好看啊,想通了要嫁我了?”


燕随霜用指尖拨开众人密不透风的剑,自刀光剑影中走上前,不轻不重啐了一口:“短成那个样子还好意思做梦,给我暖床我都嫌。”


此话一出两方弟子皆是神情复杂,一时窃窃私语四起。


“咱们教主……很短吗?

“我怎么知道?”

“那燕随霜怎么知道咱教主短?”

“……我怎么知道!?”


林啸云抹不开面,他想解释自己其实不短是姓燕的乱扯,可当着众弟子的面说自己长……好像更奇怪,只好转移话题:“阵法已破,尔等再无退路,交出玉魂,否则来岁今日便是尔等祭日!”


燕随霜冷冷一笑:“真是大言不惭,玉魂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来取。”言罢足尖一点跃至一方立柱顶端,朱红衣衫猎猎,像一朵凤凰花。


林啸云本就憋了一股子气,翻身就跃上了那立柱,二人过了几招,两方弟子也一哄而上,正当这时林啸云忽然叫了一声,燕骞抬头去看,林啸云正骂骂咧咧地提着裤子,燕随霜手中拿着人家腰封,还笑得很开心。


燕骞觉得自己心梗。


双方打了几个回合,胜负没分出来,林啸云的衣服快被燕随霜扒了个干净,彼时他半只破了的袖子挂在臂弯,一手提着裤子,另手挡着燕随霜攻势,一边破口大骂。


而燕随霜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这场闹剧以燕随霜用袖子里的辣椒面泼了林啸云一脸辣的他睁不开眼跌下高台结束。林啸云衣衫破烂,双眼通红,惨兮兮地被弟子背着逃下了山,燕随霜轻轻盈盈落地,拍了拍手中残余的辣椒面。


“本来想留着配烧鸡的,便宜了姓林的。谁有空下山再替我买一包?要五姐家的……嗯?骞骞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燕骞摇了摇头,他胳膊受了些伤,脸色本就苍白,但更让他觉得不妥当的是他师尊这耍流氓一样的打架方式——明明可以打得更体面,现在倒像是胜之不武。


“没事,我去吧师尊。”


燕骞郁闷地下了山,待他回来时,本该夜练的大堂一个人都没有,他心头一紧,提剑去了后廊,只见他师尊挽着袖子,坐在一张摆满了吃食的桌子中央,拎着一壶酒,正叫嚷着:“还有谁喝的过我,尽管来,输了我给他五千金!”


一众弟子趴在后方的长桌上,皆是面色酡红。“不了……师尊太能喝了……不行了。”


燕随霜皱了皱眉,转身看见了拎着剑一脸呆滞的燕骞,兴高采烈跳下桌去牵他的手:“骞骞回来了,辣椒面买好了?”


燕骞呆滞地从怀里掏出一袋油纸包着的东西交到燕随霜手里,燕随霜高兴地在他脸颊一边亲了一口,“辛苦了,好样的。”


燕骞被亲懵了,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害羞,等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长剑,跪在地上叩首,片刻朗声道:“师尊贵为一门之首,不可如此乱来,师门规训不可饮酒作乐,师尊怎可带头坏了规矩!”


一群喝晕了的弟子从筵席中抬起头来,茫然地睁着醉眼,燕骞抬起头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看着他们的师尊。


燕随霜缓缓揣好了辣椒面,缓缓扶住了自己的额角:“哎呀酒劲上来了不行不行撑不住了。”言罢干脆利落闭眼往旁边一倒,众人目瞪口呆,燕骞眼疾手快接住他师尊,晃了晃他肩,毫无反应。


燕骞气得快要炸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整个门派唯一的傻子,他抱起燕随霜,方才还没有意识的燕随霜顺手就勾住了他徒弟的脖颈。燕随霜冷着面孔喝到:“无故饮酒作乐,触犯了门规第三十一条,都去训诫崖罚跪吧。”


他没好气抱着燕随霜往他的寝殿走,转身的一刹那燕随霜睁开了眼睛,对着那群欲哭无泪的弟子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回去睡觉。转瞬又装着酒醉的样子,在燕骞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哼。


燕骞把他师尊抱上了床,坐到了圆凳上,轻声道:“师尊,我知道你没醉,别装了。”


燕随霜眼睫颤了颤,尴尬地睁开眼睛,委屈吧啦地坐起来,轻轻扯住燕骞衣角,“你生气啦?”


那声音带着十足的可怜,燕骞觉得好像燕随霜才是弟子,自己才是那个冷面无情的师尊。


“……师尊言重了,我怎敢生师尊的气。”


燕随霜笑了笑,两弯笑眼像浸着雪的月牙儿。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用油纸裹着的鸡腿,开开心心往燕骞手里一塞。


“怕你回来吃不上热的,我一直在怀里暖着呢,这可是我亲自杀的鸡,亲手拔的毛,亲手用三味真火烤的,赏脸尝尝?”


燕骞拿着那个鸡腿,神情复杂。他想了一下这个人穿成这样杀鸡拔毛,用别人百世修不来的真火烤鸡的暴殄天物之景,还领着一群人饮酒作乐,觉得槽点太多,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定定坐在那里看着他师尊,满脸迷惑。


燕随霜叹了口气,摸了摸他额头:“这孩子是不是饿傻了啊。” 


燕骞回过神来,盯着那鸡腿,噎得无话可是你,只轻声道:“谢谢师尊。”


燕随霜笑得甜,“不客气,难得有机会让我们这样说说话,来跟师尊说说,有喜欢的姑娘没有?”


燕骞红了脸,连连摆手:“没,没有,怎么会。”


燕随霜揉了揉他墨发:“怎么会?你不会是也喜欢男人吧。”


燕骞又呆住了,什么叫也?


燕随霜来了兴致,他挽起袖子翻箱倒柜,搜罗出一堆册子,往燕骞怀中一塞十分豪爽:“拿去琢磨琢磨喜欢什么样的,师尊给你找!”


燕骞有些惶恐,他悄悄翻了一页,是个男子的画像,正倚在榻上,一/丝/不/挂。燕骞霎时红了脸,差点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师尊……您……您从哪里找的这些个……”


“有几本是买的,这段时间官/府查的严不好买了,我就自己画了点,你看的那本就是,还可以吧……?”


“骞骞……?”


“咦你怎么开始翻白眼啦!为师给你掐人中你撑住啊!”


燕随霜和他的徒弟们,又过了平凡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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